莫看鉤星低調, 南州修行者中不認識她的寥寥無幾。過年時，四面八方皆有禮物送來，因她喜歡清靜, 拜訪者以熟人居多。

此際東方荷珠當上南州鎮靖使，夏無雙立志做南州龍王, 府城又有魏醒……

梁稚玉相信, 只要給她們足夠的時間，她們將會綻放耀眼的光芒, 成為眾多後來者仿效的榜樣。

青州的情況比較特殊, 奪取過程難以覆制。

此外, 雖然謝和光和魔王等論壇成員坐鎮青州，但是藏在暗中蠢蠢欲動的人不少。

佛都對青州感興趣, 聖人、修行門派豈會對青州沒有興趣？

就梁稚玉在觀世鏡所見，青州境內不僅有江湖習武者、閑散修行者, 還有學宮書生、各門派修行者、佛門和尚等人。

前幾天甚至有人潛入府城羅異司, 將鑲在屏風上的《鬼國畫卷》摘下。

若非段小琴謹慎，在繪制《鬼國畫卷》的同時畫了一幅《青州府城羅異司》，踏入羅異司等於自願入畫，《鬼國畫卷》可能會被賊偷走。

與鉤星聊了聊，梁稚玉整理思路，將觀摩程時晉勾動文氣晉升先天境界產生的思考放進論壇書房，並發布任務：“破解‘文氣只能通過科舉考試得到’的玄機將得到豐厚獎勵。”

八號（妖王）：“眼饞，不過我不了解文氣, 多半拿不到獎勵。”

管理者：“獎勵根據破解參與度發放。”

九號（夏無雙）：“靈力、念力、神力等力量有共通之處, 文氣我不太懂, 浩然氣我倒是有一點兒研究。”

修煉浩然氣的孔承芳是無雙龍王的階下囚, 她閑暇時會去看他。

要不是他嘴巴緊, 她估計連浩然氣的修煉方法都拿到手了。

五號（程時晉）：“我還在摸索文氣。”

六號（段小琴）：“只你一個人破解玄機，不知要到何時才能破解。這樣吧，五號，你把你的疑惑說出來，我或許能指點你。”

一號（謝和光）：“加我一個。”

九號（夏無雙）：“向所有成員分享《浩然氣研究》。”

閉門造車不可取，梁稚玉打開夏無雙的分享，順便提醒眾成員書房增加了一本新書。

夏無雙同時掌握多種力量，涉獵極廣，她的研究在梁稚玉看來頗有價值。

把研究看完，梁稚玉給予夏無雙積分獎勵，在觀摩思考中增加新內容，去掉部分敘述不清的內容。

浩然氣是一種異變文氣，普通文氣拿魔氣沒辦法，浩然氣能將魔氣驅除幹凈。除此之外，文氣能給予也能回收，浩然氣修煉出多少就是多少，無法回收。

二號魔王說過，文氣是一種香火。梁稚玉認為這話既對也不對，對是因為文氣與香火有相似，不對則是因為文氣含有的雜質很少，無需過濾。

論壇內，大家在討論文氣和浩然氣，集思廣益。

梁稚玉看她們討論，偶爾發言。

臨近天黑，飯菜的香味浸染空氣，梁稚玉吸了一口，忽然產生靈感。

她給了程時晉一個建議，蹦蹦跳跳地去吃飯。

今天是學堂的休沐日，故而梁照等人能回到家裏。

她們幫忙做菜，菜色頗豐富，梁稚玉喜歡的牛肉丸拿來煮湯，她一口氣喝兩碗。

飯畢，鉤星洗碗。

梁照摸著吃飽的肚子，跟姑婆、梁稚玉分享學堂裏發生的趣事：“……我站在講臺上，大家都不信我是老師，但我就是老師。我教她們學拼音，她們說難，問我為什麽不直接學字……”

學堂缺老師，缺到九歲的梁照兼職老師。

梁照沒做過老師，感覺新奇。

上了幾堂課後，她覺得學生不聽話、不聰明、太愛問問題，一度想專心做個學生。可她又不想放棄，那麽多人聽她說話、跟她學習，充分地滿足了她的虛榮心。

而且，學生也不全是令人頭疼的，還有討人喜歡的。

梁雅起初沒有做老師，後來見到梁照堅持做老師，便試著上了一堂課。

體驗不錯，所以她繼續做，並跟梁照交流經驗，共同進步。

被大家投以註目，梁雅下意識地低頭。

很快她擡起頭，輕聲說：“我發現給學生上課能鞏固從前學的知識，學生提的問題有一些我回答不來，有一些讓我煩，還有一些我想不到。我做了老師，學習更好了。”

梁照忙點頭：“嗯嗯，我也覺得。”

馬丹丹和小蕓不在，各回各家了。

劉如寶在學堂的宿舍裏。

梁照說起馬丹丹：“她被學生氣哭了，不做老師。”又說起劉如寶，“阿寶跟我差不多，開始當老師時非常興奮，學生難教，她不太耐煩。和我不一樣的是，她沒想過不當老師。”

最後梁照說起小蕓：“她最會做老師，學生都喜歡她，她上的課也好！不過她特別喜歡考試，學得不太好的學生提起她就感到害怕，私底下讓我勸她別老是考試。”

梁雅補充：“有的學生說姐姐偏心，成績好的她喜歡，成績不好的她沒耐心，家境好的她關註，家境一般的她態度一般。”

梁照說：“我也喜歡聰明學生，家境我沒註意，學生都穿校服。啊，我想起來了，有些穿自己衣服的學生會看不起穿校服的，穿校服的會討好穿其它衣服的，還有一些人暗地裏欺負膽小的同學……”

學堂不是樂園，小孩之間也有矛盾和摩擦。

與太陽女神羲和一同管理學堂的鉤星說：“違反校規的我會懲罰，沒違反的我不會管，校規一直在完善。”

“別讓太過惡劣的事件發生就行。”梁稚玉看著梁照和梁雅，“人會撒謊，會欺負弱小的人或動物，會偷竊，會捏造謠言抹黑別人……學堂的規矩未必約束得了所有學生，以後你們走出學堂，會遇到更多的惡。”

“為什麽不能禁止惡？”梁照不解，“禁忌也不能禁止大家幹壞事嗎？”

“善惡由心，沒有標準。”梁稚玉解釋，“我們修建學堂是好事，別人認為學堂讓女人變壞。同一件事，不同立場的人，有不同的看法。”

說到這裏，梁稚玉對鉤星說：“學堂應該告訴學生，這個世界秩序混亂，做好人未必有好下場，做壞人可能活得久。”

鉤星認可她：“我會跟羲和商量。”

姑婆一直在聽大家講，待到大家說完，她問：“學堂有多缺老師？要不我也去上課？”

梁雅吃了一驚：“姑婆，你年紀這樣大……”

姑婆笑笑：“我能提著一大桶水走路，上課難道能難倒我？”

活了幾十年，姑婆認得字，拼音、數字她也會。梁照等人在家裏學習的時候，姑婆有時會聽一耳朵。

“去上課吧，姑婆！”梁照抓住姑婆的手，撒嬌似的搖了搖，“我見過五六十歲的老大娘學生，她都能做學生，姑婆怎麽當不得老師！只是姑婆，你想當老師得考試，考過關了才能給學生上課。”

“妹妹呢？”梁照看向梁稚玉，“妹妹一個人在家……”

“我也可以去學堂住。”梁稚玉說，“你看我像不像普通的孩子？”

“……再不普通，你也是個孩子，要大人照顧。”梁雅堅持，“你能做飯洗衣服？能自己養活自己？”

“所以我也去學堂。”梁稚玉露出笑，“阿雅，你有沒有發現，你變了？”

在家裏，梁稚玉的地位隱約在鉤星之上。

梁雅其實有點害怕她，聞言慌了：“我、我……我哪裏變了？”

“你漸漸有你自己的主見了，別害怕，這是好事。”梁稚玉柔聲說道，“從前你很不自信，總是渴求別人的認可。現在你也沒有變得自信起來，可你的進步值得誇。”

不是責怪，是誇獎。

梁雅放松下來，害羞地笑了笑。

休沐日持續兩天，學堂開門，老師領著學生外出游玩，增長見識。

梁稚玉一家和學堂一塊，看綠油油的田野，禾苗茁壯生長，鳥兒蟲兒鳴叫，挨著水的地方能聽到蛙在叫。

開闊綠地上，有的學生拿出風箏，讓風箏乘風起飛。

沒有風箏的梁稚玉看了看，用任意門去府城買了一個風箏回來，過了一把癮，便把風箏給別的學生玩。

帶著畫具出來的在畫畫，梁稚玉也畫了一幅畫，畫裏是自己一家人，崔金山也包括在內。

青蛟不在畫上，想請梁稚玉添上自己，又不敢說。

他留在梁稚玉家是打架打敗了，毀壞房屋，算哪門子家裏人。

待到休沐日結束，學堂繼續上課。

被要求寫游記的學生懵了。

字沒識全的正慶幸不必寫作，老師要求她們上講臺，以游玩為主題講幾句話，她們也懵了。

在觀世鏡看到學生們的苦瓜臉，梁稚玉笑呵呵地切換場景，看姑婆上課。

姑婆昨天前天沒去玩，考了試就為上課做準備。

真個上課了，梁稚玉註意到她有點緊張。

學生多是窮苦出身，頑劣的沒幾個，姑婆板著臉，她們個個認真。

一堂課上完了，姑婆松了一口氣，決定見到梁照梁雅等人要誇獎一番。面對眾多學生的壓力著實不小，她一個大人都忐忑，何況小孩子。

說來，梁照她們怎麽能泰然自若地面對學生？

大家聚在食堂吃午飯，被姑婆問及第一次上課的感受，梁照眨眨眼：“我為什麽要緊張？她們加起來也打不過我。”

梁雅遲疑了一下，說實話：“我上講臺時，腿在抖，下課時我腿也抖。多上幾堂課我就習慣了，學生沒什麽好怕的。”

小蕓笑道：“我是老師，學生怕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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